我撇嘴,我还是很难受。

    “快吃!”他对我说。

    我看不下去眼前坐着的那个女人,尽管她揍了我,不过也报复了!

    “你去叫她起来,她都坐这么久了。”我对坐在身旁的二叔小声道。二叔伸手扶住我的椅背,不自觉间就对我有了包围状。

    他板着脸,各种复杂的心情也上了脸,毕竟老夫老妻,都这大岁数了还上演了这一幕,亏妻不是好事,不过他心里面确实很恨。

    阿姨不敢劝。她自家的阿姨之前去拉也拉不起来,恐怕她非要杜弋安亲自动手,或是等待娘家人上门。

    我对阿姨说:“你们快去把她扶起来,把碗筷准备好,叫她起来吃饭。”

    两位阿姨面面相觑,慢慢走过去劝。她把头埋在腿上,大抵也是难过伤心而失去活的意念了。想想还真有些可怕。

    见拉不起来,阿姨无辙,又折回来向杜总汇报。

    杜总皱着眉,憋着气!

    我见二叔也十分难受,也不见得好受。我对二叔讲:“二叔,你去劝劝她!”我又转脸对阿姨讲:“快把碗筷准备好!”

    阿姨拿来碗筷。二叔不愿低这个头,我便催促。

    他想想还是把这口气消了,不过转脸痴迷地对着我,心想娶妻如果有鲜儿这般贤惠,哪至于会这样?

    因为必定已经替我出过气了,我不再怨了,介于她是二婶我反而有些过意不去,便想冰释前嫌。

    二叔离开椅子,不过并非是去与她谈判,而是绕过那个女人去找女儿,女儿一边躲在房里哭一边给亲戚打电话,竟没有一个亲戚敢出面来干预,都劝coco好好对待妈妈,coco更是哭。

    当爸爸绝对强大时,娘家人已经不是她的靠山了,已不是那些年,杜弋安的变化有目共睹的,而且不靠她娘家,而且莫名其妙就什么都有了!

    所以这个物理学博士还是让人很服,尽管博士没有毕业,中途退学了,但是依然没有阻碍他成为一个佼佼者,他所拥有的产业是人望尘莫及的,连富了几代的周琛芮家都想跟他的侄子攀亲戚。

    他见coco哭。coco见爸爸进来,佯装坚强。

    他凝神,安静,然后对coco道:“你去叫你外婆、舅舅舅妈,来把她接走吧!”

    coco泪眼婆娑,又哭起来。因为无疑这种说法就是要分手,让娘家人把她接回去,就是不要的意思了。

    “你们真的要分手吗?”她含泪哭泣,问道。

    杜弋安点点头:“我们早分手了,但是她生了你,我不能对她太差。你舅舅那儿还有五千万,我借给他的,就不要了,让他给你妈妈。”

    coco大喊:“这不是钱的事!这不是钱的事!”

    “那你觉得是什么事?”他生气地问。

    “爸爸,为什么家里多了一个女人?”她哭道。

    爸爸无从解释,其实他说不出口。因为但凡她的妈妈懂事一点,理解人一些,都不会有这些事。让她去照顾爷爷她不去,杜洛弋在那边都那么久了,留下自己跟鲜儿,别人还要说三道四。

    他不解释!因为大多数人很庸俗,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让他看出来了,这些人不配,真的不配!

    杜弋安不好解释,越解释越复杂越说不清,笑笑,像往常那样任由人去怀疑,去猜疑。

    “你给你……舅舅舅妈打电话吧,让他来接。”杜弋安说。

    因为coco已经打过电话了,他们不理,coco便不知道该怎么办。也许只有她自己来维护妈妈了。

    “爸爸,我觉得你需要解释。”她抽泣。

    爸爸笑,如何解释?

    “你也大了,我希望,你要学着理解人一点,不要像你妈妈那样。”

    “我觉得我妈妈没有错。”她理直气壮道。

    杜弋安可一点讲道理的心思都没有,尤其跟一个小孩。

    “你解释一下,为什么家里多了一个女人?”她反复问。

    他屏住呼吸,一说起这个他真想骂人了。不过coco是孩子,他不能对她发泄,便笑道:“我没结婚,我没老婆,不管家里多了个男人或是女人,这些都是我的自由。你不能老是……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吧?”他蹙眉。

    coco说:“可是妈妈是你的老婆,这么多年了大家都知道。结婚?它只是一种形式,我都这么大了,我是怎么来的?这还不构成结婚的事实?”

    coco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小孩,他确实说不过她。他无奈而笑。

    “爸爸,你移情别恋了,你就是移情别恋了!”她含泪说。

    他点点头,他承认。

    她便痛哭。

    “你还打妈妈,我真的受不了你们,真的受不了你们,呜呜……”

    他伸手抱女儿,她拒绝他的拥抱。

    “现在舅舅舅妈也不管了,也不准她回去,她能去哪儿,她能去哪儿,呜呜……”

    杜弋安才觉得把人娘家后路断了也不是一件好事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他们对她这样?为什么连舅舅舅妈对她都这样,呜呜……爸爸,你也要解释,她也要解释,你们为什么搞成这样?你们为什么搞成这样,呜呜……”

    他无望。

    “我给杜洛弋哥哥打电话了,他说他会尽快回来,你不能因为有了新欢就抛弃我妈妈,她是你老婆,她一直就是,呜呜……”

    他十分困倦地靠在墙上,闭上眼,深呼吸。

    “爸爸,爸爸——,呜呜……”

    他避重就轻,只说她当下的罪。他无力道:“她去我公司,拆我的台——,你爸爸我,不像你妈家那样家大业大,我都是一步一步,辛辛苦苦地做啊!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这个局面,我要面子,我要尊严,我觉得公司就是我的脸面。她不懂,去闹,去砸。女人不女人的倒不说,光凭这一点,她已经,不配,再跟我继续下去。移情别恋到没什么,人要有自知之明,理解不了的东西别牵强附会,合不来的人,没必要走下去。她要找一个,志同道合的,其实比跟我在一起愉快得多。何必这样?何必这样?何必这样……”

    她大哭:“你怎么说得这么轻巧,不是你说的那样,不是你说的那样,呜呜……,还有我,我怎么办?我怎么办?呜呜……你们各找各的,都找志同道合的人,我怎么办?我怎么办?呜呜……”

    他摸着女儿,也哽咽。

    “你要跟我在一起,你要对她……客气点,礼貌点。你要不跟我在一起,你跟你妈,好不好?我也尊重你,尊重你!”他哽咽着对女儿说道。

    “可是我不同意——,我不同意——,我不要你们分手,你们都不要她,她也没人要,呜呜……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……”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有人要,换作年轻的时候一大把的人要,估计应该是没人要了回来了,不过他也不要了。他已经决定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我等待了很久都不见他回来,桌上的饭菜都凉了。

    他回来了,问道:“怎么还不吃?”

    我问道:“你是不是去跟coco说了,聊得怎么样?”

    他苦笑。

    “我让她娘家来接,娘家都不来人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作够了呗!”

    “啊——?”

    他依然气,一想起那些依然很生气:“叫几个侄子来把我的公司都砸了,以为我还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,那是我的脸面!是我的脸面!谁都可以打我的脸,那以后谁还听我的话?”他气道。

    我佝着头,十分理解他的话。

    要笑着对人说,而不是靠吼。

    一个团队只能有一个老大,否则的话,会浪费很多时间在那些人情世故里。

    我看着我的手,那块价值三百万的腕表确实与众不同,我问道:“这些,是不是也是一种暗示,要让人好好地对我说,我以后只需要温和地对人说,而不是靠吼,他们就听话?”

    他看着它,肯定道:“是啊!在家里面,怎么随意都可以,到了外面,该虚张声势要虚张声势。自己喝一杯水都可以,但是到了办公室里,就得喝那十几万的茶!她懂不懂一个人的脸面有多重要?要多少年,才能建立起……这种威严,她说拆就拆,打我的脸啊!真的打我的脸——”他伤神。

    我深呼吸——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我让舅舅来接你!”coco说道。

    她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“妈妈——”coco抱住妈妈,希望她不要这样坚持。

    薛诺诺终于想通了,因为杜弋安都把人带家里来了,她走了,岂不是成全了他们?她尽管跟杜弋安没有结婚但也要讲先来后到,前面的还没走,后面的就想插队?

    “我凭什么要走?我凭什么要走!”她大叫,干脆自己爬起来,直直地回了她的屋。

    “妈妈——妈妈——”coco追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第二天杜弋安要去解决公司被砸的事。其实也没砸成什么样,毕竟还有那么几个保安与他们抗横,但是一来二去,必定还是有损失。

    去到办公室时那些砸坏的东西已经被清理出去了。大舅哥很懂事,照单全赔,毕竟也没几个钱,主要是给人面子。

    coco的抚养费诉讼书他也让律师准备好,周一上班就交到法院,尽管没几个钱,他的目的无非是要告诉大家他跟薛诺诺并非夫妻关系,是男女朋友!而且是断断续续多年不在一起的男女朋友。要公之于众,省得让人去猜测去说三道四。

    大舅哥认为他这一招挺毒的。大舅母认为薛诺诺活该!放着这么好的男人把握不住,这跟她的娘家人有莫大的关系。

    老丈母娘骂骂咧咧,到处打电话说杜弋安的不是,说他玩女人,金屋藏娇,欺负她家薛诺诺,打她家诺诺。

    其实大家都不想听她说话,因为薛诺诺一煽动就带着侄子们前去报复,谁家的孩子都是血肉之躯,万一被打伤了打残了,谁负这个责?上哪儿说理?都认为年轻人不懂事血气方刚,但薛诺诺作为长辈都不应该这样!

    老太太打电话打了一圈儿,被冷落了一圈。主要还是杜弋安今非昔比,大家有目共睹,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了。明眼人都看得懂,所以何必拿鸡蛋去跟石头碰?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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